思念楼诚的小号

永远的楼诚

【楼诚】【ABO】发情期(又名我怎么知道我弟弟是omega!?)

依旧是非典型的ABO

我们大楼诚即使在ABO世界也是这么棒棒哒!

前情请看零碎集合中的《分化期》

这篇的背景发生在明诚读大学期间加入了贵婉的组织。基本上可以当《与子同归》的平行世界来看。

————————————

明诚急匆匆钻进巴黎街头的一个小巷子里,步履蹒跚,神情恍惚。

 

他靠在粗糙的白石灰墙壁上狠狠地喘息了几口,汗从他的额角渗透出来很快打湿了垂落额前的几缕头发。他的眉心正在微微在发抖。这一次的发情期来势凶猛,与往日截然不同。这绝不是个好消息,尤其在此刻。

 

他此刻藏身在背街小巷的黑暗中。巴黎街头老旧的建筑间缝一向狭窄,他几乎一伸腿就能蹬到对面的墙壁上。从他这里看过去,黑暗狭长的甬道连接着大街上的一线天光,三三两两的人群路过,留下嘈杂纷乱的嬉闹和脚步声。

 

身体的高温让明诚眼前发晕,他干脆闭上眼竖起耳朵仔细去听。即使神情有些恍惚,可他靠着出色的受过训练的耳朵依然隐约能听到那几个男人的对话。

 

“巴斯蒂昂,他跑不远,我能嗅到那小子发情的味道!呵……这可真是一趟划算的好任务,不是吗?”

 

“嗨,菲力,那群搞罢工的穷学生中间竟然会有一个omega?这可一点也不科学!会不会是你闻错了?”

 

“呵,你们beta知道些什么?愚蠢!生物的本能时刻在告诉我,他就在狩猎范围内。一个极品的可爱的omega!哦!还有比这更叫人兴奋的事吗?”

 

潮湿黏腻的男声混着旁边人们恶意笑语钻进明诚耳朵里,搅得他头晕恶心。他再次抬起胳膊仔细看了看手臂上的针眼。

 

不对劲!他明明打过最新的抑制剂了,为什么发情期却突如其来?而且很显然,他受过的训练并没能隐藏住他身上浓郁的omega的味道。该死,他真讨厌这与生俱来的味道……

 

这次从柏林特训回来贵婉特意让他担任了组织学生工人罢工的重要角色。一方面是出于对他的锻炼,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从德国带回了最新研究出来的抑制剂。这种抑制剂比起传统口服片剂能更快见效且更稳定,基本上可以让他没有任何感觉地度过整个发情期。

 

药剂没有问题,这个明诚可以确定,他已经凭借这种针剂成功且舒坦地度过了好几次发情期。

 

那么为什么这次会没有效果?

 

一瞬间明诚脑内飞快闪过一串同伴的身影,难道是有内鬼换了他的药?不!他甩了甩头,不到迫不得已他并不愿意去怀疑自己的同志们。

 

“药剂有问题!”

 

瓦缇而德教授严肃地冲明楼点了点头。

 

明楼有些诧异地从教授的托盘中拿起一支针剂,那据说是来自德国的最新抑制剂。

 

“可是,老师。”明楼将针剂举高对着光线打量,“这种针剂据说已经在德国高层中秘密推广使用了。传闻它安全,高效,还没有副作用。”他耸了耸肩,有些怀疑地将针剂放回托盘。

 

“我无意冒犯,不过您是不是最近悬疑小说看多了?例如那位‘老带着烟斗的先生’?”

 

“瞧你说的!”老教授气得吹起胡子,凶巴巴地撑住浑圆的腰身瞪着自己最喜欢的学生。哦,好吧,目前还不是。毕竟明楼现在还是经济系的高材生,不过迟早有一天,老教授想,他一定会把这孩子挖到医院院来!

 

“我做过好多次实验了,这种针剂确实有很多优点,但是……”他竖起一根手指,有些得意地冲着这位亚洲来的学生说,“明,你知道它的成份里头有一种酶,而这种酶会加强身体细胞的记忆性。也就是说……”

 

“抗药性?!”明楼惊呼。

 

“聪明!”瓦缇而德教授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并没有因为被明楼抢答而生气。

 

“所以说,这针剂头几次管用,而到后来会完全失去效果。不光是没效果,还会变成诱导剂,加重发情期的症状,就像反噬一样可怕。”

 

明楼皱起眉头,目光重新回到托盘里的针剂上。如果教授说的属实,那么他必须向组织上报。因为这种新的抑制剂作为最新的药品援助已经写在了请求苏联援助的清单上了。

 

“嗨!楼,你又被瓦缇而德教授给挖墙角了吗?”

 

一个棕色卷发的青年突如其来打断了明楼的思路。他叫弗朗索瓦·佩鲁,是明楼所在的经济系的助教。

 

“你忘了今天要和我一起去拜访弗兰教授吗?”

 

“哦,对!”明楼一拍脑门,满脸歉意地拍了拍佩鲁的肩膀。

 

“抱歉,瓦缇而德教授,看来我得先离开一会儿啦。”明楼双手合十,留给了老教授一个满怀歉意的笑容。

 

两个年轻人并肩走出医学院的大楼,佩鲁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明楼心里还惦记着刚才那个针剂的事情,心不在焉地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哎,你知道秘密警察吗?”佩鲁神秘兮兮地贴近明楼耳边道,“最近大街上多了很多便衣警察,大家都叫他们秘密警察。”

 

“哦?”明楼当然知道这些跟蟑螂一样在阴暗角落时时刻刻监视着民众的家伙,不过他还是摆出一副配合的表情,疑惑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佩鲁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最近好多罢工的首领都神秘消失了,大家怀疑就是被这群人秘密逮捕的。”

 

明楼脚下一顿,突然侧头:“你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了?你不是不关心政治么?”

 

佩鲁耸了耸肩:“我刚从戈博兰区过来,那边乱糟糟的,听说有几个秘密警察在抓一个中国人,你知道的,那边遍地都是你的同胞。”

 

明楼双眉微颦,大脑飞速运作。就他的情报线来说最近并没有人员在那个区活动。可是他知道巴黎的地下党不止他一条线。按照纪律他们应该互不相干,而最近几次的罢工中中国学生的身影可不少。万一……万一要是别的线的同志呢?

 

他一直静默着,思索着,垂在一边的手指习惯性地轻轻敲打着身侧。

 

佩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问:“楼,你怎么了?”

 

明楼却突然抬眼,拍了下他的肩膀,认真道:“抱歉,兄弟。替我向弗兰教授道歉,也许我晚一点有空会亲自去向他请罪。但是,现在,我想我得去一趟戈博兰区。”

 

“啊?不是……我都跟弗兰教授说好了……楼!明楼!”佩鲁目瞪口呆地看着明楼风一般跑起来,这位时刻优雅斯文的亚洲人此时才显露出他那藏在风衣下的大长腿,一溜烟跑不见了,即使他在身后奋力疾呼也没有停下。

 

明诚抖了抖蝶翼般的睫毛,半闭上眼努力整理几乎被情热融化的思绪。他必须想办法避开那些人逃出去。巴黎的秘密警察在工人间有内线,这个重要的消息他必须告诉贵婉。

 

男人们的脚步声夹杂在人群中越来越近,他的状况却更加糟糕了。斗大的汗滴不停从他额头滑落,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黏黏糊糊贴在他滚烫的肌肤上。力量正在一点点从他身体里流逝,他几乎要握不住那把随身的小匕首。而更可怕的是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一股强烈的欲望和羞耻感席卷而来,像飓风一样几乎要撕碎他的理智。

 

他最怕的就是这个!

 

这该死的omega的天性,即使他再怎么努力去克服也难以逃避改变!他突然就想起来法国时的船上,他那突如其来的分化期。那时他是多么无知,要不是有明楼护着他,他恐怕早就跟这世上大部分罕见的omega一样被人圈养奴役了。

 

明楼……他一想到这个名字,心便像被狠狠揪了一把,又疼又委屈,眼泪瞬间充盈了他圆溜溜的眼眶。

 

如果当年他还算懵懂无知,那么在来巴黎这么多年的日夜朝夕相处中他也早就醒悟了,他对明楼的感情根本不是兄弟间的亲情……

 

他爱明楼,比谁都爱……可是明楼却只把他当弟弟。他每一次的有意接近都会被明楼温柔却坚定地推开。他本来早就死心了,可是这该死的发情期,这可怕的生物本能,让他在这种时候无法抑制地疯狂想念着明楼,想念他身上那特有的龙井茶香。

 

不……你在想什么?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明诚突然从杂乱无章的思绪中惊醒,狠狠将自己的后脑向墙壁磕去,冰冷坚硬的墙壁给了他痛击,也让他勉强再次集中起精神来。

 

明楼赶到戈博兰区的时候街头并无异样,熙熙攘攘的人群好像并不知道有秘密警察藏在其间,放眼望去也并没有神色慌张的亚洲面孔。

 

是自己来晚了?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还是他的同胞已然金蝉脱壳?

 

他放缓脚步,随手买了份当天的报纸夹在腋下,看起来像一个极为普通的过路客。如果把这几条街走完还没有发现,那么他就决定先去弗兰教授那儿,也许还能赶上一顿丰盛的晚餐。

 

说起晚餐,明楼心里顿了一下,呼吸有些发紧。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吃饭了,准确地说他已经很久没吃过明诚做的饭了。自从他发现自己对明诚的感情发生了本质性的变化,就觉得无法再面对那个被他捡回来的孩子。

 

曾几何时,他是多么享受这个弟弟无微不至的体贴;是多么沉醉在他的微笑,淘气,嗔怒,每一个表情中;是多么渴望地想要跟他时时刻刻黏糊在一起……

 

可是这不公平。明楼无意识地捏紧拳头。他不能仗着自己对明诚的恩情和亲情就去蛊惑他,接近他。这太过卑劣!他的少年是那样明媚又单纯,对自己抱以绝对的信任,如果他知道自己最信任的大哥——一个alpha,对自己有别样的企图,那该有多失望呢?

 

明楼收回漫无边际的神游,闲庭信步般游走在街道上,他从人群中很快筛查出几个可疑的身影,其中一个还有着难闻的大蒜味——让人厌恶的另一个alpha味道!

 

他抽了抽鼻子,掏出手帕掩盖住。手帕上明诚替他洒的香水顿时安抚了他紧绷的情绪,他小心藏好自己的气味,绕过那几个可疑的家伙继续前进。突然,一股熟悉的令人愉悦的香味传来,那是甜蜜的奶油核桃味儿,带着温暖的市井气鲜活动人。明楼本能地露出一抹微笑,接着却突然陡然变色!

 

该死!他当然熟悉这个味道!这是明诚的信息素!

 

明楼脸色发白,咬牙切齿。这混小子不知道自己发情期到了吗?竟然还引来了狩猎者!

 

明诚哆哆嗦嗦扶住墙壁勉强站好,努力无视不可说部位的可疑潮湿。他深呼吸了几下,捏紧手中的匕首。

 

首先,他想,他得找个过路的人,假装跟他是结伴而行。哦,最好是位美丽的女士,实在不行男士也行。如果对方不同意……那么匕首或许能帮上一点小忙。然后……他摸了摸匕首冰冷的刀柄继续想,他可以快速地穿过几个味道混杂的地方,花店,香水店,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

 

他的思绪随着越来越接近巷子口逐渐变得冷静清晰起来,这得感谢他在柏林的短期特训起到了作用。

 

他仿佛将自己的灵魂从肉体中剥离出来,冷酷地操纵着自己的身体。“你可以的明诚!”他对自己说。只要他能顺利找到一个路过的目标,那么混入人群逃脱升天的可能性将会非常大。

 

第一批路过的是几个成群结队的中学生,他们开朗活泼,蹦蹦跳跳,像一群误入战场的知更鸟。明诚当然不可能找他们,只能眼睁睁等他们走远。第二个路过的目标是一位带着孩子的女士,金发的小姑娘牵着母亲,手里拿着一个棒棒糖,不经意间与躲在黑暗中的明诚视线碰撞在一起。

 

小姑娘天蓝色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明诚,又抬头看了看母亲,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话。明诚冲她微笑,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眨了眨眼睛。

 

小姑娘被他逗乐了,哈哈哈大笑起来,惹得母亲侧目。

 

“怎么了?宝贝儿?”她问。

 

“一个小秘密!”小姑娘抬头笑着回答,拉着不明所以的母亲跑远了。

 

明诚长舒一口气,冷眼打量第三个目标的背影。男性,亚洲人,看背影有些高大。有些棘手,但是他实在是等不及了。他甚至来不及看那人的正面便如猫儿般轻灵迅猛地从小巷子的黑暗中扑出来,用匕首比上了对方的喉头。

 

“先生,抱歉,我想我现在需要您的帮助。”明诚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冰冷和不可抗拒的强硬,几乎完全听不出他此刻的虚弱。

 

被从背后揽住脖子的亚洲先生先是一愣,肌肉本能紧绷,然后片刻后又松开来。

 

“胆大包天!”低沉好听的中文从他嘴里说出来,熟悉得让明诚一个踉跄,他慌乱地看着对方转过脸来用有力温暖的大手搂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大……大哥……”可怜的明诚被眼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惊到结巴。泪水在本就涨红潮热的眼眶直转,差一点就哭了出来。

 

明楼被这双可怜巴巴水汪汪的圆眼睛看着,一肚子火气硬生生憋了回去。他冷着脸,将自己的礼帽盖在明诚头上,又脱下风衣裹住他微微发抖的身躯。

 

“快跟我走。”他将人揽进怀里匆匆离开。从后面看去就像搂了一个醉汉。

 

“你的抑制剂呢?!”明楼咬着后槽牙小声问。他的记忆中明诚一向谨慎,除了船上那次突如其来的分化期外从没让他操心过。

 

明诚张了张嘴,想说他打过抑制剂了,可是话到嘴边却突然想起来,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哪可能拿到最新的针剂。他只好委屈地小声嘟哝:“放衣服口袋里了,结果换衣服时忘记拿了……”

 

“哼!”明楼冷哼一声,不知道信了他的鬼话没有,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明诚靠在熟悉的肩头,刚刚靠意志力强行绷紧的神经仿佛被扎破的气球,恍惚间甜蜜浓郁的信息素铺天盖地涌出来。明楼被他勾得喉头一紧,咬牙把一句脏话含在嘴里吞了下去。他回身打量一眼不远处的秘密警察,飞也似地带着明诚穿过几层人群逃远了。

 

“该死!那小子就在附近!这么浓的奶油核桃味!别让他跑了!”叫菲力的男子满脸阴霾,顾不上隐蔽急招同伴跟上。

 

“奶油核桃味?”巴斯蒂昂有些无奈,一摊手道,“兄弟,现在满大街的奶油核桃味儿,你上哪去找?”

 

叫菲力的alpha这才惊觉自己刚才一直被四周的香气干扰。他猛一把抓住同伴的衣襟吼道:“哪来的这么多奶油核桃味?”

 

“先生,您想要领免费的蛋糕吗?”不等他的同伴回答,一位穿着蛋糕房制服的姑娘端着大大的托盘走到他面前。托盘上放着满满的切块蛋糕——奶油核桃味的。

 

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菲力脸色难看极了,用鹰隼般的目光盯着姑娘质问:“谁让你们免费派发蛋糕的?”

 

姑娘被他吓了一跳,不太高兴地抱怨:“先生,您要不喜欢可以让给其他人。刚才有位英俊的绅士,哦,上帝一定特别爱他才让他生得那么英俊!他因为他的爱人过生日所以决定请整条街的人吃免费蛋糕呢!不光我们家的蛋糕,整条街上所有蛋糕店的奶油核桃蛋糕都被他包下了,哦,他可真浪漫!”

 

“他是不是亚洲面孔?个子这么高的少年?啊,不,也许是青年。这些该死的亚洲人老看不出年纪!”菲力拉住她继续问。

 

“不,他个头可比您还高,先生。”

 

姑娘冲他翻了老大一个白眼,轻飘飘转身只留下一个背影给他。

 

“该死!”

 

两个秘密警察捶胸顿足,懊恼着这狡猾的omega竟然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

 

明楼连拖带抱将明诚带回了拉丁区的三居室。明诚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他的体温高得吓人,眼神已经涣散,整个人绵软无力正缠着他本能地磨蹭。明楼被铺天盖地的奶油核桃味勾得一晃神,自己的信息素也漏了出来。

 

明诚在茫然中闻到了熟悉的龙井茶味儿,本能地使劲往味道的源头上靠过去,用他发烫的嘴唇亲吻着明楼的腺体。

 

明楼简直要疯!

 

他干脆一把将明诚打横抱起来塞到家里的浴缸里,然后不知从哪,也许是马路对面那家餐厅里,弄了几大桶冰块来。

 

“哗啦!”整桶整桶的冰块倒入浴缸里将明诚冰得一哆嗦,他似乎清醒了一些。

 

“大哥……”

 

“没事了,别怕!我们到家了。你现在身体温度太高了,会烧坏脑子的,得先降温。”

 

明楼安抚地握住明诚紧紧扒在浴缸边缘的手,心疼地替他擦了擦脸。

 

明诚这次的发情期怎么会来得如此凶猛?这实在违背明楼所知道的常理,难道是因为一直以来抑制剂吃多了?对omega发情期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给他标记,有了固定伴侣后omega的信息素就只对自己的alpha有吸引力,会安全许多,同时由于有固定的伴侣帮忙解决生理问题,也不需要吃抑制剂,整个人都会好过许多。

 

可是,标记……

 

明楼并不想把这个带着奴隶制色彩的词用在最心爱的弟弟身上!那对他的阿诚来说简直是一种侮辱。要让他聪慧,明亮,自由的少年去完全诚服于生物的本能,抛弃自己的灵魂而归属于另一个生命体,这太可怕了!明楼绝不能容忍这种事的发生!

 

可是他低估了发情期的本能。到了晚上,明诚的信息素完全失控。如果说白天还是汹涌澎湃的潮汐,那么现在就是江河决堤。

 

明楼被洪水一般的奶油核桃味包围整个人都有些发晕。他不得不完全放开自己的信息素压制住明诚的,以免惊动附近的alpha。

 

磅礴的龙井茶与奶油核桃味碰撞在一起,缠缠绵绵,竟然变成了丝滑柔顺的奶茶味。可是明楼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的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侵犯他,占有他,那是你最爱的人,是你专属的omega。

 

“哥……”明诚全身都被融化的冰打湿,衣服贴在他依旧带着少年气的胸膛上,让美好的躯体若隐若现。他嘴唇烧得鲜红,眼睛却亮得吓人。

 

明楼叹了口气,轻轻掰开被他握紧的手想要离开。明诚却如惊弓之鸟一样从浴缸里猛坐起来抱住他,“别走……”

 

“哥哥……我怕……别丢下我……”

 

高烧让明诚神智模糊,隐约觉得倒退回被养母虐待的黑暗之中。那时的他每日惶惶不可终日,说错一句话,多吃一粒米都要被毒打,日复一日的痛苦蹂躏着他,让他堕入无尽的黑暗。是明楼砸开黑暗的大门,为他带来了光明和希望,也是明楼抱着他度过一个又一个寒风朔朔的冬夜,让他体会到了温暖和安全。

 

明楼抱着怀里湿透的还在瑟瑟发抖的身体心里发酸,他的少年被迫剥开了坚强的外壳,里头其实依然还是当年那个脆弱幼小的孩童。

 

“我不走,阿诚,我不走。我只是去拿些东西。”他轻轻抚摸明诚突出的背脊,像安抚一只受惊的猫儿。

 

明诚贴着他的脖子抬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眼睛里无法抑制地涌出生理性的泪水。像极了刚刚被他抱回明家时的样子。明楼心中一软,轻轻吻他滚烫的额头,柔声道:“别怕,哥哥在这,没人能伤害你。”

 

然而他还是固执地将明诚从自己身上掰开放回浴缸里,转身推开浴室门走了出去。

 

空气中的龙井茶香突然淡了许多,明诚压抑不住地哭出声来。每一次都这样,无论他怎么撒娇示弱,明楼依然会温柔且坚定地推开他,让他们保持在兄友弟恭的距离上。

 

心脏被撕裂一样,极度的痛楚席卷而来,绝望和失落甚至盖过了情热的可怕。明诚放弃一切体面声嘶力竭哭了出声来,瘦高苍白的身躯在冰冷的浴缸底部蜷缩成一团。

 

不知道哭了多久,浴室的门再次打开了。熟悉的龙井茶香立刻充斥了整个空间,明楼回来了?!

 

明诚止住呜咽声,却不敢抬头去看。沉重的脚步声走了过来,伴随着放置家具的碰撞声。明诚有些好奇,小心翼翼从浴缸里探出半个脑袋来。

 

明楼竟然把书房的单人沙发搬了过来,沙发上还放着好几本书和一条毛毯。

 

他放置好一切,了然地冲明诚笑了笑,用微凉的大手覆上明诚湿漉漉的脑袋轻轻揉了揉。

 

“哥哥陪你,念书给你听。”

 

说着明楼坐进沙发随手拿起一本翻开一页来,是《假如今生无缘遇到你》中的一段:

 

“假如我今生无缘遇到你,

 

就让我永远感到恨不相逢

 

让我念念不忘,

 

让我在醒时梦中都怀带着这悲哀的苦痛……”

 

明楼用大提琴般的男低音开始朗诵,他磁性温和的声音充满了魔力,瞬间粘好了明诚刚刚破碎的心。

 

朗读声却戛然而止,明楼皱眉:“不好,这首讲述了离别之爱,太苦情了。”说着他换了一本,竟然是《复活》……

 

“好吧,我想这会儿咱们不太适合俄国文学。”明楼尴尬地咳嗽一声推了推刚戴上的金丝眼镜。该死,他刚才拿书时竟然没看封面。

 

明诚被他的模样逗笑了,虽然依旧病殃殃地靠在浴缸壁上,可是表情却鲜活了许多。

 

“大哥,你随便念什么都好,只要听到你的声音就够啦。”他虚弱地半闭着眼,再次被席卷而来的情热包围,可是这一次伴随着明楼的声音他的心反而平静下来,肉体的痛苦动摇不了他,灵魂的依托才是他最坚强的护盾。

 

这一晚他们谁都没有睡觉,明楼一直守在浴缸边,用朗诵和对话分散明诚的注意力,让他能尽量不被情热夺取理智。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没人知道他此刻也忍受着巨大的煎熬,汗水早就浸透了他全身的衣服。生物本能的欲望几乎时时刻刻要冲破牢笼,他每念完一个字就想要扔掉手上的书本,一把按住脆弱的明诚将自己的犬齿狠狠地插入他的腺体中,好在读下一个字时他的思绪又被拉了回来。在反反复复的拉锯中,他们竟然相安无事地度过了大半个发情期。

 

可是凌晨的时候,明诚的症状却陡然加剧。omega的本能几乎撕碎了他的理智,下身已经湿滑粘腻得不能看了,全身上下都在叫嚣渴望着明楼的碰触。明诚近乎绝望地哭出来,在浴缸中翻滚磨蹭,大声赶明楼出去。

 

“你出去……不要看我……不要……”他哭着背对明楼蜷缩成一团,害怕极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明楼太阳穴的青筋只跳,眼睛里黑压压的全是欲望的风暴。再这样下去就真要失控了!他咬紧后槽牙,当机立断卸了自己左手手腕。脱臼的疼楚勉强拉回了风暴中迷失的神智。

 

“阿诚……别怕……”他闭上眼,靠在沙发上胸膛剧烈起伏着,任由冷汗滑过鼻梁。

 

“没事的,熬过去就好了……相信我……”

 

“跟着我念: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铿锵有力的诗文砸进明诚的耳朵里,将他从小刻到骨子里的华夏正气引了出来。明诚开始凭借身体记忆的本能跟着明楼开始背诵,声音一开始犹如蚊蝇,后来慢慢逐渐变大,当他可以清晰听到自己声音的时候发现那难以启齿的折磨竟然没有那么痛苦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浴室时,明诚这场可怕的发情期终于结束了。

 

明楼看着泡在浴缸中睡过去的明诚松了一口气。他几乎用最后的力气复位了自己手腕。这可真是太狼狈了,他靠在沙发上伸手将湿透的额发梳到脑后自嘲地笑了笑,心里却是轻松愉悦的。

 

他为他的少年感到骄傲!从来没有听说任何一个omega可以光靠意志力来抵御发情期的本能。而明诚,他做到了!

 

明楼休息了片刻,起身将泡了一晚上冷水的明诚抱起来,替他擦干净身体换上干净温暖的衣物。明诚的情热褪去了,可是接下来还有被冻感冒的风险。他将明诚塞回被窝时之前预约的家庭医生刚好敲门。

 

“医生我可太需要您了。我的弟弟泡了一晚上冷水,我觉得他待会儿可能会发烧。”明楼接过医生的皮箱带他去看明诚。

 

医生麻利地替明诚检查了一下,认为情况并没有明楼所说的严重,只是有些虚脱。当然,他还是留了一些药下来,并嘱咐明楼如果开始发热如何服用。

 

明楼紧绷了一天一夜的精神也终于松弛下来。他洗了个热水澡,再次回到明诚的房间。少年面色恢复了自然的红润,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看起来像只包得紧紧的小粽子,可爱极了!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坐到床边摸了摸明诚柔软的头发。团成一团的小猫儿在他手心下拱了拱,发出舒服的嘤嘤声。

 

“大哥……”黑白分明的圆眼睛睁开来,明诚本能地在他温暖的手掌心蹭了蹭。发情期那种可怕的疯狂的欲念消退后这种温暖的触碰更加真实也更加让他渴望。

 

明楼低下头,亲吻了他的额头,表扬道:“阿诚,你太了不起了!你是第一个能完全扛过本能的omega,我为你骄傲!”

 

明诚有些害羞地无声笑起来,他翻了个身,将被子拉开一角让了让。

 

“大哥也一晚上没睡吧,快来睡一会儿。”

 

明楼这次没有拒绝,他钻进被窝像明诚小时候一样将他圈进怀里。退却了信息素的干扰,两个人身上都只有沐浴后的清香,这味道让人安心,踏实,也不会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疯狂。

 

明诚在他怀里拱了拱,发出舒服的微鼾。这次的发情期太可怕了,他迷迷糊糊地想,一定要跟贵婉汇报这件可疑的事情,还有那些秘密警察的样子。

 

哦,当然得等他醒来以后……

 

明楼轻轻拍着他的少年,眼睛也朦胧起来,在陷入酣甜梦乡的前一刻,他似乎看到明诚的手臂有一个类似针眼的痕迹,让他突然想到那个针剂的事情。明诚最近没去过医院看病,应该只是不小心弄的吧?算了……他眼皮实在太沉了,等一觉醒来后再跟组织汇报吧……

 

艳丽的阳光透过窗帘的间隙洒在床上,为沉睡中的两人画上金色的翅膀,没人知道昨夜发生在两人间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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