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谭赵】五洲图录【五十五】（玄幻AU,多衍生CP）
百忙之中抽空码了一章，我下周开始更忙了😭
第五十五章 谭家
谭家宗会每年一期，按惯例是在宗堂做法式例会，全家族的男丁都要来的。而作为谭家宗族族长谭守春最近正是忙碌的时候。这几年谭家在他手里渐渐又盘活起来，之前的亏空弥补上不少，当然这一切都得益于他前妻带过来的那一大笔嫁妆。
然而谭守春极为忌讳别人提这档子事，谁敢在谭家说起此事，轻的罚去倒夜香，重的就直接打死扔野地里了。可是宗族里头的人却堵不住嘴，闲言碎语也一直在背后没停过。不过看在都分到了甜头的份上，对外倒是众口一词夸谭守春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做上宗主是众望所归，就是子嗣不太兴旺。
谭守春坐在首座上打量着一干叔伯兄弟。心里冷笑：背后嚼舌根子倒挺利索的，真要做起事来一个撑头的都没有。若不是我这左右支撑着，谭家也就剩了个空壳子了。
“如此，各位有何高见不防现在提出来。我谭家如今做钱庄正是时候，若是各家肯多出些私银自然比只从公中拿钱更加稳妥，更可一气呵成。何况出了份子钱的年末还能多拿分红。”他笑得儒雅端方，仙风道骨，让人很难不记起他曾是当年名动一时的风流才子。
坐下几个谭家宗亲互相看了两眼，有人便答：“大哥既然如此说，自然是有道理的，只是现下各家手头现银都不多，这哪家不是府里百把口人要养活。当初大哥说钱庄是好生意，拿族中公账去投我们也半句话都无多的不是？可是如今公账的钱且不论，还要再支银子出来……这……”
这话音刚落随即便有人附和。谭守春脸上立刻就冷了几分：“三弟这话说的，当初钱庄分年例时你可是拿得最多呢！”
谭老三被他噎了一下，悻悻道：“大哥话可不是这样说，我谭家一贯是做妖奴的买卖，祖宗之法本不可废，当初你一意孤行说其他行当来钱快，我们也配合听从了，可是小字辈的实力却就此退化得不堪入目，妖奴的质量和数量远不如从前。再这样下去西洲哪还有什么捉妖谭家，只剩个普通商贾谭户，可便是做钱庄咱们还比不过人家异军突起的晟宣呢！”
气氛当场就冷了下来，谭守春却是个稳得住的只脸色僵了一瞬便恢复了云淡风轻高深莫测。
“一个晟宣而已，三弟何必在意。且不说他并无什么世家根基，掌舵的也不过一个女流之辈。不足为虑。”
“那可未必，”坐下有人又回道：“不是说他们有个姓许的小公子各处周旋么？我看那许公子背后只怕还有他人。”
一时间众说纷纭，大堂之上吵嚷起来，坐在谭守春下手的一位中年男子默默看着众人喧嚣，自己却喝着手里的茶水并不做声。谭守春偏过头来看他，问：“二弟可有何想说的？”
谭家老二谭守望笑了笑：“大哥怎么倒问起我来了？我一贯不擅经营的，只一心埋在家学上，这些门道我可不懂。”
谭守春上下打量他一会儿，涩涩笑了笑不置可否，心里却暗骂他狡猾。老二这一房向来是研究祖法为上的，曾经是谭家最辉煌的一支。可后来妖族势力渐大谭家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容易抓到高阶的妖兽了，特别是妖谷有了中君以后更是有了主心骨，众多大妖也不再互相圈地打架，反倒团结起来，于是妖兽便更加稀有了。老二这一支的权利也就慢慢被谭守春给挖了过来，终究变成了一房独大。
可如今他资金周转不灵，眼看老二隔岸观火老三明哲保身，实在让他一口恶气发而不得。他暗自攥紧拳头恨恨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晟宣！
说起这来历不明的商社，从倒手的买卖做起，却短短几年垄断了半个西洲的地产和银钱流通，简直不可思议。而这个晟宣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每一个行当都恰好压着谭家，即让他冒不了头又让他不至于去撕破脸拼命。谭守春仿佛能看到晟宣的背后有一个强大到可怕的黑影正在虎视眈眈看着他，嘲笑他，随时准备把他拆吞入腹。
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甚至荒诞到让他想起那个久违的女人，他的原配妻子姚氏。那个女人就总是这样一直隐而不发，却让他时时刻刻觉得如芒在背。直到她去世谭守春都没摸清楚她到底有没有留下什么后手，以至于看着她留下的那个儿子都觉得可能是埋在自己身边的钉子。
他暗下眼神，原本想蹭着宗会再拉点资金跟晟宣背水一战的，可是这次宗会看起来也不过如此了，便十分不耐烦地挥手让大家散去。
众人于是起身告辞，待到谭守望要出去时却被他叫住。
“二弟莫慌，我还有事与你说。”他将谭守望引到自己的书房坐下。
“大哥有什么吩咐直说就好，做弟弟的自然能帮就帮。”谭守望依然还是那副干巴巴的假笑。
谭守春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道：“我记得祖先留下的御妖术其实对人也有效的。”
谭守望眼皮一跳，抬眼望他：“大哥，那可是禁术。”
“我知道，我知道。”谭守春笑得和蔼，仿佛在说什么轻而易举的小事，“这不是谭家遇到了关口嘛……我知道二弟你一直想要重新将谭家御妖术发扬光大，可是钱力物力都不够，别的不说，就咱们家学学堂都好久没翻新了吧？若是这次一举制住晟宣，咱们谭家自然重回巅峰，而御妖术自然也可以兴盛。”
谭守望冷冷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大哥为了钱可是连祖宗都不要了，不过也是，你毕竟是连亲儿子都可以不要的人嘛。”
谭守春脸色当即要变，却最终还是强忍下去没有发作：“二弟何必如此刻薄。我们总归是一家人，谭家好了，大家都好，谭家败落了自然大家都落不得好。再说我也不是你想的那样，若这次关口过了，我愿意退居二线让二弟你来掌舵，到时钱和权都在你手上，你想发展什么还不就是发展什么。”
谭守望沉默了许久仿佛在思考他说的可能性。谭守春一看有戏连忙再加砝码：“你也是知道我那不成器的小儿子的，一贯上不得大场面。上次出了个门就给我惹上个李家，纠缠好几年才摆平，我便是退了位也不可能将这么大个谭家交到他手里不是？”
“如此说来，大哥有何安排？”谭守望似乎被他说动了。
谭守春笑了起来，端起眼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上层的茶叶，轻飘飘道：“我约到了晟宣幕后的那个人见面，就在这个月中。”
谭守望眉毛一挑：“你要做局？”
谭家御妖术当然是只针对妖族的，然而并非不能对人，只是说效果会大打折扣，控制时间不过三四天且对被控制的人身体损伤极大。所以谭家祖先一直将此列为禁术，并不被世人所知晓。
而谭守春现在显然想要把这方法用在晟宣那从未谋面的背后所有者身上。
“你知道，这法子最多三四天而已，其实没什么用处。”谭守望看像他那道貌岸然的好哥哥。
谭守春却笑了：“商场之上，三四天足够他做出许多正确的选择来，就算等他清醒了，该签的该卖的也早就板上钉钉大势已去。”
两人这一番私聊一直到掌灯时分谭守望才离开宗府。
在外侯着的车夫见他出来连忙迎上去：“主家怎么才出来？我看别家老爷都早就走了。”
谭守望略微颔首并不吱声，一打帘子坐了进去，只见那马车里却坐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公子，即使车内空间狭小只能跪坐却依然不掩他修长的身形。
青年脸上带着一副鬼脸面具甚是吓人，谭守望却面色如常地坐到他对面叹道：“你何必亲自跟来，万一被认出来可就麻烦了。”
那青年却笑了笑，竟是个低沉磁性的嗓音。
“二叔怕了？”
谭守望略微皱眉，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谭守春说约了你见面，他想让我用禁术控制你。”
对面的青年用修长好看的手指轻轻将那狰狞的鬼面具摘下，露出一张俊美斯文的脸来，却正是晟宣的主人谭宗明。
“那么二叔想站哪边呢？”
“宗明，你到这时候还疑心二叔？”谭守望叹气，“若我真想站在你父亲那边，你第一次来找我时身份便暴露了，何必等到现在。”
谭宗明微微一笑，将面具扔在茶几上：“二叔莫慌，我不过随口一问罢了。若我疑心你自然当初也不会找你。这谭家上上下下也只有二叔是真心为谭家打算的了。小时候还是二叔手把手教我家学的不是吗？”
谭守望这才舒了口气，这谭宗明看起来斯文无害可是每次面对他自己都冷汗淋漓，仿佛在面对一只磨着獠牙随时准备吃人的巨兽。还好，他知道这巨兽不是冲着他来的。
哼，谭守春自认聪明冷酷，连亲生儿子都能置之死地，如今却是他遭报应的好时候到了！
谭宗明看他面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禁内心冷笑，自己当初选择在谭守望合作自然是有道理的。
这个二叔表面看起来与世无争一心沉迷家学，其实却是个野心最大的那个。他知道自己不擅长经营俗务便干脆交出权利让谭守春去盘活谭家，而谭宗明一出现他又立刻选择了跟他合作，扳倒谭守春夺回谭家控制权。真可谓是个见风使舵的行家！
他收回目光看着自己手背上微微显露的青色血管，内心突然生出一股恶意来。这血管里头流淌的竟全是利益与冷漠，亲情与道义从来没在谭家人的血脉里存在过。而他也一样，全身上下都流淌着这恶心的、肮脏的、凉薄的血！
“二叔只管按计行事便好，咱们便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吧。”他抬起眼，笑容里一片冰冷。
千里之外，黄山之巅。
赵启平停下了向桡木灌输灵力的手，一阵眩晕袭来，他眼一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平君当心！”萧景琰将怀里的人小心放平，一边方孟韦递过一碗琼浆玉液来。
赵启平懒懒躺在弟弟的怀里，喝了一口琼浆玉液补充灵力。桡木上那枚新生的胎果已经长大了一倍，琥珀色的外壳中包裹着一个看不清的黑影。
“如此便好了，你们两个也不用再输灵力给他。”赵启平松了口气。
“这小家伙该不是饕餮吧？这么能吃？！”方孟韦有些好奇地用手搓了搓胎壳，要不是他们三个人赶来轮番给他灌注灵力，只怕整个黄山都得被他吸干。
赵启平摇了摇头，神兽破壳之前是没办法知道他原形的。不过他直觉这个小家伙并不简单，几千年来黄山之上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过。
“平君，你需要修养。”方孟韦坐回赵启平身边，俊美的一对剑眉微微蹙起。
赵启平却笑了起来，用手捏了捏他白嫩的脸庞，调笑道：“哎呀，我的小麒麟，这么关心哥哥要不要干脆给哥哥去暖被窝，好好帮我按摩按摩。”
方孟韦从他的魔爪下把自己的脸救出来，面不改色道：“平君逾越了！”
一旁的萧景琰肃穆道：“平君玩笑也开太大了，便是兽类也没有兄弟相奸的道理。古人云：……”
“停停停！”赵启平吓得坐了起来，“我真是怕了你们两个了！”
方孟韦却被他逗乐了，浅浅笑道：“平君嫌我们古板，可是情之一事到底节制些才好，天下万物阴阳协调，总归是一对一方是大道。”
赵启平听了这话愣了一瞬间，谭宗明的影子不知为何闪过他的脑海。一对一吗？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知道那是人类对伴侣的追求，可谭宗明是不是也这样想的呢？
红龙与麒麟这时站起身来，向他深深一揖 ：“新君胎果已稳，我等便告退了，平君保重！”
赵启平也忙向他们回礼，有些不舍地一手拉着一个，嘱咐道：“你们平日无事可以去我那逛逛，虽地处偏远，可是十里桃花的美景还是少有的。”
双生子一起露出笑容来：“平君保重，有缘自然相见！”
眼看两个弟弟离开，赵启平心里空落落的。他突然十分相见谭宗明，也不知道他雷劫过后怎么样了，这次他一定要说服他回妖谷里来。复仇什么的有什么好纠结的，大不了他帮谭宗明杀了他那该死的爹就是！这样想着，赵启平身形一变化作九尾往西洲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