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同归【四十】
第四十章
明诚顶着一脸诡异的红晕去帮明台提箱子，抱怨道：“你怎么回来也不事先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明楼一脸平静地爬起来坐到沙发上理了理衣服，戴上眼镜，恢复一派道貌岸然的斯文学者形象。严厉质问：
“你这次考试怎样？拉丁文及格了吗？你老师上次跟我打电话，说你的拉丁文可是一塌糊涂！你明年可就毕业了，自己长点心吧！”
“拉丁文不及格怎么啦？我不喜欢就学不好，一门已经死掉的语言学来干嘛！”明台往沙发上一靠，跟明楼顶嘴。“一回来就听你训，我还不如跟同学回西班牙过圣诞呢！”
“明台，你怎么跟大哥说话呢？”明诚放下手里的东西，虎着脸吼他。
“没大没小，一点规矩都不懂！”明楼帮腔。
明台选择闭嘴，眼神在他们两身上转了一圈，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还隐隐有些开心。看来老大和老二终于和好了。虽然从来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可是明台就是知道，刚来法国时明楼和明诚肯定吵架了闹着别扭呢，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尴尬到他看不下去，干脆跑到图尔去眼不见心不烦。再后来一个回国一个忙着学习，根本连面都不见了，搞得明台提心吊胆，生怕这么多年兄弟感情就这样散了。没想到这次回来两个人又恢复到以前那种如胶似漆的状态。
等等……为什么要用“如胶似漆”这个词？明台被自己吓到，难道是自己在法国待久了，中文都生疏了？他立刻决定今晚要把从中国带来的《金瓶梅》再翻一遍压压惊。
晚饭十分丰盛，明诚做了牛排，法式蜗牛浓汤，烤对虾，意式千层面，南瓜派，还有一些布丁。明台想要帮忙，结果被明诚打发出去，只留了个在布丁上挤巧克力酱的活给他。于是当天晚上的布丁上全是便便形状的巧克力。明楼看了差点又把他给揍一顿。
三兄弟热热闹闹地吃完了圣诞大餐，彼此都觉得很久没有这么惬意过了。到了换礼物的环节，明台打开哥哥们的礼物，一脸失望。“怎么又是皮带啊？我都有好几条了！”
“皮带不好吗？可以换着带啊。你那么多裤子怎么没见你嫌弃的？”明诚翻了个白眼。
“你送大哥怎么就是万宝龙的金笔？”明台酸溜溜地说，很是羡慕明楼的金笔。
“大哥天天要写字的，你又不写，给你都糟蹋了。再说今天是大哥的生日，生日加节日一起过，当然隆重些！”
“他呀，就是给你惯的，还挑三拣四，”明楼在一旁看笑话，“下次你就直接送一打考卷给他，鞭策他努力学习才对。”
明台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不理他，明诚看他可爱极了，忍不住伸手去捏，两个人笑闹到一团。一时间，欢声笑语，惊叫连连。明楼抖一抖手上的报纸，喝了一口咖啡，嘴角弯了起来。
什么是家？这一刻就是。有爱人，有亲人，有丰足的食物有温暖的灯光，只是还差一个人……如果大姐也在，那该有多好……
饭后的娱乐活动明台选择要听戏，明楼一开始端着架子不肯唱。经不住明诚跟着一起起哄，那双黑漆漆的鹿眼含着水光只瞥他一眼，他就简直毫无办法，只能同意唱一段《淮河营》。
明诚于是兴冲冲搭了架势拉起胡琴，明楼站在客厅中央，苍劲有力的声音在西方的大地上响起。
“忧国家只觉得神魂飘荡，细思量又添了无限惆怅。高皇帝三尺剑起义芒砀，风云会斩白蛇威名四方。用张良与韩信登台拜将，灭秦楚兴炎汉霸王死在乌江。锦山河归一统不能安享，只落得星月冷空照未央。”
……
……
“炎汉家与吕氏如同鹬蚌，何惧那权奸贼有俺刘章！请二公在午门一同守望，显忠勇我定要扫灭强梁。”
“好！”明台听得热血沸腾，腾地站起来鼓掌。
明诚默默收了胡琴，起身偷偷拉住明楼背在身后的手用力握了握。他知道明楼刚才唱动了情，救国的心思在此刻在他体内汹涌澎湃。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总有一天，他们终归要回到那片故土之上，流血也好牺牲也罢，总是要把一把忠骨埋入故乡。千万人的骨血将会汇集起来累积成一块新生的大陆，而那定是涅槃重生的中国！
明楼晚饭吃得高兴，又唱了戏过足了瘾，于是放肆了许多，陪着明台连喝了好几杯餐后威士忌。
他忍了许久，耐着性子等着明诚终于安顿好喝得半醉的明台睡下，便一把将对方拖进自己房里，按在门上孟浪。
明诚被他带着酒气的呼吸搅得也动了情，红着耳朵，把他推开一点，瞪着水汪汪的鹿眼望他：“一不盯着你就喝多，哪里像个搞情报工作的。”
“在家里搞什么工作？”明楼咬着他的耳朵，故意将温热的呼吸吹到他耳朵里，满意地看到耳朵红得几乎透明。
“明台还在家呢，你老实点。”明诚红着脸，嘴上斥责，却到底并没有将他推开。
…………我在评论中…………
明楼趴在明诚身上，余韵未了，轻轻啄着他的耳垂。明诚不耐烦地动了动，把他从身上推下去。
“起开，你好重。”
明楼拿他没办法，只能嘟囔几声：“用完就扔，你可真够无情。”
“谁用谁啊？”明诚给他一个白眼，却因为情潮未退，眼尾泛红，圆润的眼睛乌泱泱，水汪汪的看起来像是一个媚眼。明楼吞咽了一下口水，觉得自己又燥热起来。
“你竟然还好意思审我？”明诚想到刚才的失态气不打一处来。“我还没审你呢？那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戏子是怎么回事？”
明楼立刻就怂了，平时的口若悬河变成支支吾吾，废了半天劲才把事情解释清楚。
明诚听了不再做声，静默了半晌，他突然问道：“真的……长得这么像吗？”
明楼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思，心疼得发酸，伸手将他圈进怀里亲了亲额头，“我后来想办法打听过，那人是独子，所以……”
明诚免不了失落，不过随既又抬头笑道，“没事，我有你，有明家就够了，其他都不重要。”
“有你足矣！”他温柔地吻上明楼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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