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同归【二十一】
不知不觉竟然有100个粉了，这真的是意外的惊喜。
毕竟一开始这只是写给我自己看的一个脑洞。
更何况我知道自己文笔也很一般，实在不足为道。
真的非常感谢大家能坚持看下去这篇自娱自乐的文。
每一个给我写评论的，给我点❤蓝手的小可爱们，我都记得。
感谢你们！我会继续坚持的！
——————————————
第二十一章
送走了苏珊，明诚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往日的平静。他终于在1930年的秋天考上了巴黎大学工程设计系，多年的绘画基础帮了他大忙。明楼很是高兴，给大姐连拍几封电报报了喜讯，又跑前跑后的帮他张罗入学手续。
明楼自己现在已经硕士毕业博士在读，同时还在巴黎大学经济系教书。他一向善于社交，整个学校上上下下都被他打点一通，以至于明诚报道的时候，竟有一半的老师员工笑着冲他打招呼。
“大哥！你这么着，我要被同学笑话了！”明诚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很是有些后悔选修课报了明楼的社会经济学概论。
“说的什么话！既然有我这个前辈在，自然轻车熟路些，少走弯路也是节约资源的一种方法。”明楼说着这话时，正挽着袖子帮他搬书。
他是真的打从心眼里高兴。这么多年了，明家终于要出一个真正的学者！工程设计，多好的学科啊，未来的中国若能有自己的跨海大桥，能有自己的江河大坝，全得靠这样的人才！
第一次，明楼仿佛能真实的看到未来，在全新中国的朝气蓬勃的曙光里，有着明诚的身影。
至于他自己……明楼从未把把自己视为一个学者。他可以是匕首，是耳目，是燎原的星火，是砸破牢笼的石头，却唯独不会是个学者。他自愿成为新世界的奠基石，而明诚这样一大批的有为青年将站在他的身上。
明诚没再多说什么，他知道大哥为什么这么高兴，他一定觉得自己践诺了当初的誓言——好好学习做个学者。
只是明楼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些个引以为傲的弟弟早在入学前就已经偷偷加入了一个留法学生读书会，读的书估计随便拿一本出来，就够明楼大发雷霆了。而且读书会的人还在跟法国工会联系，时刻准备着参加法国大罢工。
是什么时候开始呢？明诚想。他跟明楼之间有了越来越多的秘密，无论是他偷偷藏起来学习的主义，还是明楼特意避讳他参与的同乡会，两个人之间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明明可以看到对方的影子，伸手却什么也抓不到。这种感觉让他焦躁不安，他又想起16岁生日的那个夜晚，那个让他憋屈，心伤的夜晚，他几乎就要忍不住爆发！
他一次次在脑内幻想着拽着明楼的领口，质问他为什么如此胆怯！然而那终究只是幻想，一看到明楼对着他小心翼翼的殷切的目光，他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也许明楼是对的，让他们一直保持这样的兄友弟恭，一直到看着对方结婚，生子……
去他妈的兄友弟恭！明诚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他猛地抬起眼看着明楼的背影，用手默默捂住藏在胸前的怀表，隐藏在阴影下的双瞳闪动着原始而兽性的火光。
没有什么能让他放弃！没有！他的爱情，他的主义，他会全部牢牢抓紧！
明楼彼时并不知道自己呵护备至的树苗只是表面如他所愿地向日而生，其实埋在土里的根早已蔓延到他最不愿见到的地方了。
他当时正把更多的精力用在国民党内部的攀迎附会上，忙的焦头烂额！
除了深得蒋介石喜爱的浙江党，他还偷偷跟双陈的CC系暗通曲款。更甚至为了搭上汪精卫，忍着恶心和被明镜执行家法的风险，悄无声息地与汪芙蕖恢复了通信。
每每提笔跟他这位“恩师”诉衷情，他都忍不住作呕，他算是体会了当年明镜忍辱偷生的痛苦。可是国仇家恨，总得先国后家才行。
唯有和汪曼春的通信，让他有一丝愧疚。字里行间他发现当年那个纯粹真实又自我的女孩，似乎越来越偏执而敏感了。明楼叹息，到底是自己误了她。
然后他止不住地想到明诚写给苏珊的信最近似乎变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吵架了？少年的爱情到底能否开花结果呢？如果真有结果的那么一天……他就……
就会怎样？
明楼咬紧发白的嘴唇无法回答自己……
时间在混乱中总是过得飞快，整个1930年，法国差不多发生了上万起罢工运动。然而法国的经济依然无法阻挡地陷入谷底。
明诚跟着读书会的同学很是参与了几次，然而他发现纯粹的发泄式的罢工，与他并没有太多裨益。他隐隐觉得自己所渴求的真理绝不会如此简单，所以渐渐参与得少了。他转而研究实质性的理论，从法国大革命看到俄国十月革命，他看到了无数的抗争，流血，牺牲。然而并未发觉有一条合适于中国去走的道路。就在他苦闷的时候，一个人悄然降临到了他的身边。
那是1931年的夏天，明诚将读书会的地方安排在了先贤祠附近的一个小咖啡厅。原本他们都是选在学生宿舍的，可奈何巴黎的夏天太热，宿舍里密不透风，人一多那味道实在太难闻。明诚便主动出资联络了这个僻静的咖啡厅。
“各位，我诚心向大家推荐这本小说！”
明诚从包里拿出一本书来，封面写着《灭亡》，作者是巴金。这是李尧堂前段时间给他从上海邮寄过来的。自从1928年底他回国后，便在《小说月报》上连载了这篇小说，得到了文化界一致的赞赏。后来他终于出版成册，便给明诚这个忘年交寄了一套，请他品评。
“虽然这部小说讲的是爱情，可是更多的是在讲反抗与绝望。”明诚将书递给众人传阅。
“我听说过这部，当时连载的时候，我都让我哥帮我把《小说月刊》寄过来，可总有几期凑不齐的！没想到你这竟然有现成的！”一个女生兴奋地拿过书看起来。
一时间大家都活跃起来，有的抢着先看《灭亡》，有的推荐其他作品，好不热闹。这时一个清俊的男子站起来，拍掌示意大家安静。这人姓卢，湖南人，正是这个读书会的发起人之一。
“诸位，诸位！大家有热情读书是极好的，但是我们今天的目的，是为了迎接一位新成员不是吗？”他说着，将目光投向身边坐着的一位女性。大家于是都安静下来，明诚看着那人分外眼熟，这么瘦高的个子在女生里可不多见。
“请容我为大家介绍，这位是贵婉，刚从国内过来不久，她曾留学苏联……”
明诚来不及听后面的话，瞪大双眼，站起来惊呼：“贵婉姐？！”
对面的女子对他抱以诚挚而友好的微笑，
“你好啊，小英雄！”
1931年9月18日，这是被中国永远载入史册的屈辱的一天。在日本关东军安排下，铁道“守备队”炸毁沈阳南满铁路路轨，栽赃嫁祸于中国。并以此为借口，炮轰沈阳北大营。
次日，日军侵占沈阳，目标直指东北三省。
消息传到法国的时候，已经是9月20号了。那一晚，明楼和明诚都没有睡，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开灯。黑暗中，他们能感受到彼此的压抑和痛苦，却无法抚慰对方。
“大哥，中国会变成什么样？”明诚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有些发抖。
会怎么样？明楼也无法回答。各方面冷酷无情的数据都告诉他，日本和中国的差距到底有多大。更何况，他知道日本的底牌其实并不够，大萧条对它的影响太大了，那简直要了它的命！日本政府已经陷入了狂乱的歇斯底里中，而一个疯狂的政府会做什么？谁也猜不到……
“大哥……我们，会亡国吗？”明诚几近哀求的看着他黑暗中的身影。
明楼听了心里发酸，他在黑暗中摸索到对方的手，用力握住。
“不会的，阿诚！别怕！相信我，未来的中国也许黑暗，但是那只是暂时的，只要还有一个中国人活着，就绝不会让她灭亡！”
次日，明楼带着明诚给大姐发去电报询问上海的情况。一直等到收到大姐的回复他们才放下心。
大姐电报说，虽然东北乱了，可是上海还是好的，就是最近从东北来的流民特别多，日本租界的巡捕房也越发嚣张了，末尾还提了一句，明台天天闹着要参军，被明镜狠狠收拾了一顿才罢休。
--------------------------------
目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