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楼诚的小号

永远的楼诚

与子同归【十九】


第十九章
       明诚给明楼按摩了一会后,开始清理他今天的战利品,全都是些有着中国特色的年货。
       腊鱼腊肉腊肠,年糕汤圆醪糟。他甚至还淘到一些米花糖!屋子里瞬间被满满的中国年味所充实。
       明楼惊讶于他变戏法似的往外掏东西,“你这是买了多少?”
       “大过年呢!”明诚边拿边说,“再说前段时间我学习忙,怠慢了你的伙食了,你看你现在瘦得跟电线杆似的,得多补一补才好!买新鲜的做起来麻烦,又不经放,腊味正好,平时随便弄弄可以吃很久了。”
       明.电线杆.楼被他噎得无话可说,只能闭嘴,谁叫对方握着家里的经济大权呢?
       刚来法国时大姐就把两个人的账户交给了明诚,说他会持家,怕明楼大手大脚刚来就给花干净了。后来明楼一边读书一边在证券公司找了个实习的职位,背地里买入转手的很是干了几把,渐渐竟然有了个小金库,可他虽会赚钱却对花钱全无概念,最后索性连小金库也归了明诚打理,他只负责每天带上钱包出门就好。至于钱包里有多少钱——那归明诚决定。
        明诚掏到最后竟然还掏出一堆烟火。
       “吃完晚饭,咱们守岁放烟火吧!”
        “好呀!”明楼温柔地看着他。
         
         吃晚饭的时候,明楼竟然还得了个意外的惊喜。阿诚拿出两个红包,一人一只。
         “来,大哥恭喜发财!大姐来电报了,特别嘱咐说我们俩过年不能太寒碜,该有的都要置办。这是她给我们俩的压岁钱。”
       “哦哟!这么大了,还能有压岁钱!”明楼笑着接过来,“到底还是有姐姐好!”
        “也不知道大姐和明台怎么样呢?”明诚叹了一声。
         屋外的大雪还在纷飞,从屋里看出去,窗外路灯下的雪景昏黄一片,有一种不真实的美好,仿佛幼时童话里的场景。明诚多么期盼着这一刻能够永恒下去……
        
          在遥远的上海,明台此时已经是快十三岁的少年了,他正跟着新来的小女仆阿香打扫屋子。
          “小少爷!你快下来,摔到可不得了!”阿香看着猴精一样窜到梯子顶端的明台简直要哭了!这个小少爷也太不靠谱了,爹说大户人家难伺候规矩多,明家到是没啥规矩,可这也太没规矩了吧!
         “没事呢,这是阿诚哥画的画,我要亲自挂的。”明台迅猛地进入了成长期,发育比一般孩子要快许多,声音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沙哑。明镜总说他能长个大个子,得是三兄弟里头最高的。
        自从明楼明诚走了以后,他很是忧郁了一阵子,看起来成熟不少。明镜有些担忧他过早失了少年心性,特地从老家明园要来了阿香,这才让家又热闹了起来。
        中国之内,打仗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今天和这个打明天和那个打,过两天又掉个头和好了也不稀奇。幸好上海还算安稳,明家在法租界里也算得上是世外桃源了。可是总归不安稳,明镜心里发愁,等明台再大一点,就一定把他送到法国去,兄弟三个在那边总能有个照应不是。
        明台挂完了画,又去收拾明诚的房间,他床头的柜子里藏着一个大玻璃罐,里头是明诚留下的朱古力糖。原本有满满一罐,如今已经寥寥无几了,明台很是珍惜的吃着,偶尔才来拿一颗。       

        他知道,他当时哭着说吃完了阿诚哥就得回来不过是孩子气的任性话,但是心里总归有些期盼。他甚至有些嫉妒老大,明诚的全部心思都用在老大身上,分给自己的只有那么可怜兮兮的一小部分。明明他才是跟阿诚哥呆的最久,年纪最接近的一个。
         他还记得每天被明诚牵着手走在上学放学的路上,偶尔还能得到明诚给他买的各种小吃。两个人默契的偷偷在外面吃完了再回家去,免得被大姐发现。那简直是他每天最快乐的时光。
        明台现在还学会了开锁,经常趁家里没人偷偷溜到大哥的书房去。书房里的书都被他翻得差不多了,其中有套法文版的《共产党宣言》和《阶级斗争》被翻了好多遍的样子?明台好奇地看了看,一眼就发现上面有大哥和阿诚哥的笔记,而且很明显不是一个时期留下的。明楼一路读一路在书页上提出各种问题,明诚则跟着笔记一路回答。两个人在书上一唱一和的,好不默契,看得明台心里只犯酸。
        凭什么就你俩在一个世界里?我呢?!我呢?!他鼓起腮帮子,气呼呼地关上书扔回书柜里,转头看到里间大床上还放着明诚的枕头。明诚的枕头实在太好认了,他因为从小睡惯了木板床,不适应过于柔软的寝具,所以柔软蓬松的鹅毛枕头他反而睡不惯,特地给自己弄了个绿豆加决明子做的硬枕头。那床头一高一低两个枕头挨在一起,顿时特别刺眼。
        明台跳下书桌走过去,心虚地看了周围一眼,然后抓起明诚的枕头就跑。心里还留给大哥一个巨大的白眼,等阿诚哥回来就让他跟我睡,才不要跟你这大块头挤呢!
         千里之外的巴黎,已然从大块头瘦成电线杆的明楼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明诚一脸关切,“大哥没事吧?”
        “没事,鼻子突然有点痒而已。”明楼摸了摸鼻子。
        “一会我煮点板蓝根,天太冷了,得预防一下感冒。还有,你太瘦了,身体都没有以前好了,我觉得大哥还是得胖点好看些。”明诚看着他消瘦的脸颊有些心疼,他好怀念大哥之前丰润的体型呢!
        吃完饭,两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带上烟火去了塞纳河畔。大雪包裹的夜色下,整条街道都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身影。明楼走在前面,明诚走在后面,两个人踩着厚厚的白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十分清脆可爱。明诚忍不住淘气,故意踩着明楼的脚印走,慢慢的,两人发出的咯吱声渐渐重合,最后浑然一体,仿佛只剩一个人在走路。
       瞬间,明楼嘎然而止,明诚险些撞到他背上。
       “不要这样……”明楼严肃地回头看着他,眼神闪动着不明的光影。
        “我会以为你不见了。”他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寒冷,声音竟有些抖。
        明诚的心猛然抽了一下,有些发酸。他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来,“大哥你牵着我吧,这样就不会不见了。”
       明楼犹豫了一刻,最终还是握住了他。阿诚的手有些冰凉,修长的手指,骨节非常分明。这是一双如白玉雕琢的男人的手,可是它却每天被用来为自己洗手作羹汤。明楼有些感慨,他小心翼翼的将这只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温暖它。
         两人走到河边的空地,正好看可以看到对岸的风景,满天大雪的夜巴黎,被路灯的光辉温暖,有一种特殊的美丽。
         明诚将烟火一个个摆好,组成了一个漂亮的圆,然后一起点燃了它们。
         火树银花瞬间喷薄而出,照亮了夜空,照亮了两个人的脸。
         明楼在烟火绚烂的光辉下,看到阿诚对他开怀而笑:“新年快乐!大哥!”
                 “新年快乐!”他弯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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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

目录

【序】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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